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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痛……”被迫貼在他胸口的鳳舞,被他摟得換不過氣來。“怎麼又來一個?喂,我快悶死了……” “我弄疼妳了?”鬱壘連忙放鬆了懷抱,小心地檢查完她後,興奮地迎向她,“鳳舞……” 向來只説她姓鳳,從沒告訴人她叫什麼名的鳳舞,僵直地注視着這個喚出她全名的男子。 “你是誰?”她不可思議的喃喃,“你怎知我叫鳳舞?” 因她的反應,鬱壘錯愕地睜大了黑眸,擱放在她身上的指尖,僵緩地撤離“你是怎麼知道的?”她急切地拉起他的手,靠上前一句句地問:“你認識我?或者你是我的誰?你知道我是誰、我的過去嗎?” 鬱壘不敢置信地瞧着她亟欲得知的臉龐,剜心般的疼痛,絲絲在他的胸口蔓了開來。 她竟忘了他。 眼前的她,和千年前與他死別的她容貌並無二致,可見她並未轉世投胎,他雖不知現下她是如何能以鬼身出現在此,原以為她是為了等他故而留在陰間,再尋找機會來陽間與他團聚,可沒想到,他等了千年、盼了千年後,再尋到她時,人面桃花無改,但過去的她卻已不知所蹤,她竟與他成了陌路人。 “妳……不知我是誰?”遭受重重挫擊的鬱壘,不願相信地啓口。 她搖搖頭,“之前我連自個兒是誰都不知。” 這是蒼天對他的捉弄嗎? 鬼命牡丹身? 究竟是哪位高人為她施法,讓她能以這種姿態停留在陽間的? 跟着來到她暫時樓住的小屋裏後,探察出目前的她並非人類也非鬼類後,百思不解的鬱壘,靜坐在屋裏看她忙裏忙外,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,反覆地端詳着她。 以往,她白皙明淨的臉蛋,在重回人間後,摻了點風霜的韻味,因在街上擺攤賣畫之故,素來蒼白的面頰變得紅潤可人,而她那雙生前為後時,恐怕不曾拿起比繪筆更重之物的小手,現下正在屋裏的爐灶前生火炊飯。 “雖然菜色不好,但還是將就點吃吧。”張羅好一頓晚飯,在桌前坐定的鳳舞,熱絡地招呼完他後,便先行吃了起來。 她所説的菜色不好,其實和人間百姓所食的家常小菜相比,這些看似精緻美味的菜色,足以把那些酒館的大廚都比下去了,以往常出現在未央宮裏的宮菜,又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。 “妳是怎麼學會做這些菜的?”他不得不懷疑,或許她腦中還多少存有前世的記憶。 “在肚餓中學會的。”她邊吃邊抬首,朝他揚睫一笑,“我吃不慣他人煮的東西,所以只好下廚煮些自個兒愛吃的。” “喔。”不知該喜還是該愁的鬱壘,失望地垂下眼眉。 “怎麼不吃?”都快吃飽的她,這才發現他從頭到尾都沒動箸。 “對妳來説,我只是個陌生人。”根本就不餓的鬱壘,深邃的目光在她面容上游走。“妳……不怕我?”在街上時,他甚至跟她解釋他是誰也沒有,她就這樣把他給帶回家裏她擱下碗筷,不明白地搖首。 “不怕,也怕不起來。”雖然燕吹笛好心警告過她了,但不知道為什麼,她就是對這個男人築不起防備之心。 “我叫鬱壘。”總算較能接受她已忘記他的事實後,他温和地朝她微笑。 “我知道……”差點被他俊容上的表情勾走的鳳舞,連忙低下頭喝了口熱茶,平穩下氣息後才又抬首,“守川人説你會帶我去找記川。” “記川?”他朗眉微揚,“妳想記起從前的一切?” 她並不想掩飾,“很想。”若不是為了將過往全都憶起,她怎會來到人間流浪?她總覺得,她好似遺忘了個非常重要的人,因此她必須把那個人給記起來。 神色複雜的鬱壘,在初見着她時,本是很想一鼓作氣全都告訴她的,但現在,在他發現她已完全融入人間生活,並且有了片屬於她的小小天空後,他反倒不知該不該把那段不堪的往事告訴她。 他不希望,現在這個時常漾出開朗甜笑的她,知道自己曾經遭到聖上無情的對待,又是如何在未央宮中孤零零地死去,倘若把那些她曾因此流過淚的往事告訴了她,她還能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嗎? 可,不告訴她,那麼在她空白的記憶扉頁裏,將會繼續沒有他的存在。 他不想被她遺忘。 等了千年,他只想重拾往日兩人間的情愛,他想將那些斷了的、散了的姻緣宿命,再在她身上接續起來,他想對她訴出他積藏了千年的愛意,他更想就這麼與她在人間雙宿雙飛,就像以前希望他們能走出未央宮的她,常在他耳邊説的,擺脱了宮中紛擾的人情愛恨後,他們出宮去做對恩愛的小夫妻。 其實只要她能活着,他就再也不多求什麼,能不能完成當年的夢想倒是其次,千年來,他最大的心願,莫過於能像現在這般再看她一眼,好讓她美麗的水眸告訴他,這一切都是值得的,他並沒愛錯人,他也沒有……失去過她。 可是現在,他卻又覺得,他寧願她忘了所有的過去,不再因此傷懷,那麼,即使是回憶裏沒有他的存在也無妨。 “你知道我的過去嗎?”見他怔怔地盯着她瞧,鳳舞不好意思地緋紅了頰,清清嗓子打破一屋充滿奇異曖昧的氛圍。 他回過神來,一笑,“知道。” “那……”正想再接問的她,腳下的裙襬忽地遭到一扯,她伸手摸摸又來纏着她的伴月,“別又來了,乖乖在一邊蹲着。” 鬱壘輕輕出聲,“牠的名字叫伴月。” “伴月?”她偏首想了想,綻出如花的笑靨,“不錯的名。” “妳起的。”他目光沉斂地等待她的反應。 笑意止在她的面龐上,在他看似熱切又似想祈求什麼的眼神中,鳳舞恍然覺得,他身上,似乎藏了過多遭到掩埋的心事,而他心事的來源,正是她。 “你與我,是何關係?”尋常人是不會用這種目光看她的,在他的眼裏,她找着了那種……太過酷似愛意的東西。 “我們曾經相愛。”鬱壘慢條斯理地答來,修長的十指交握擱放在桌上凝望着她。 她倏地怔住,一時半刻間,不知該做何反應。 “記不起便罷了。”他自嘲地笑笑,起身離桌。 慌忙追去的鳳舞,在門前拉回他,“告訴我。” “我不想説”鬱壘回首低看了渴望知道的容顏半晌,不願傷她地搖首。 “為什麼?” 他愛憐地輕撫她細滑的玉頰,“回憶……不是都很美好的。” 經他們忽略過久的伴月,在他們枯站在門前彼此相視之際,終於採取行動,要他們正視牠這個第三者的存在。 “伴月!”沒及時捉住鳳舞的鬱壘,對將鳳舞拉至屋裏簡陋小牀榻上,將她壓在榻上努力偎蹭着的伴月大喝。 再次被撲倒的鳳舞,無奈地指着身上重得讓她喘不過氣的白虎,“能不能告訴我,這隻大貓是怎麼回事?” “牠從以前就很黏妳。”鬱壘走上前斥開伴月,並在她也想走開時,坐在榻上朝她勾勾指,“過來。” 他指尖一勾,隨即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的鳳舞,立即被他攬抱至懷裏坐在他的腿上。 她困窘地推抵着他的胸膛,“我不習慣這樣……”雖然這種感覺很舒服沒錯,但,無論再……再怎麼説,他們也是頭一回見面的人,這般親暱,也未免太…… “妳很習慣的。”重温往日兩人親暱舉止的鬱壘,以雙臂環着她將掙動的她抱得更牢,而後將下巴擱放在她的頭上。 “你在做什麼?”見他久久都沒有下一個動作,被他温暖的體温燻得陶然欲醉的鳳舞不解地問。 “想妳。” 她仰起小臉,“以前的我?” “還有現在的妳。”他款款地笑着,發現她的眼眉間似乎對從前的自己帶了點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