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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麼不打官司呢?”
“咋不打官司,‘老天爺’領着村民到處告狀爬堂,成了有名的‘告狀專業户’。”老太婆苦笑着,扯過了黑孩子,“連這孩子都知道法院的門朝哪兒。那年中央下了管咱鄉下人的文件,老天爺讓俺們家家帶上土地證,一人發一份有紅頭文件的報紙,報紙上印的就是這紅頭文件,從市裏上訪到省裏,領導説這不得了,農民成了無業遊民,是政府違法,要馬上解決,這又從省裏批到市裏,市裏又批到區裏,到區裏就打了折扣,説財政要靠黃金吃飯,讓俺們服從大局,加上礦主們一給好處,他們也就不向着老百姓説話了,‘老天爺’一氣之下就上了京城最高法院,打贏了官司,判賠償費900萬,一次性解決,可這筆錢又叫區裏挪做了探礦使用,你説還讓不讓老百姓過活了?”看見掃金老太和外來人説話,村民們也三三兩兩慢慢聚攏過來。
嚴鴿説:“都是哪家金礦佔了咱們的地呢?”
“這個我一清二楚,”耿民接口道,“上説紀八十年代這裏允許國家集體個人一起開礦的時候,大猇峪一下子有二十幾家企業開礦,咱村裏還辦了一家鄉鎮金礦企業。現如今就剩下‘一船兩山’了,這‘一船’就是孟船生,兩山是赫連山、柯松山。這幾家大礦白天開採,晚上出渣,礦渣就倒在了地裏,村裏人找到礦上,結果無人承認,慢慢就堆起了這座礦渣山,這土地呢也像蠶吃桑葉一樣給啃光了。”
嚴鴿順便問旁邊的農民家裏還有多少地,一個高個子農民説家裏有十六口人,只有三畝四分地了,並且發愁地説,櫃子裏只有20斤面,過了年就沒得吃了。一個婦女説,她家裏是五口人,地全被佔了,每月靠在城裏當工人的丈夫寄來150元過日子,孩子交不起學費,只好靠撿礦賣錢和給馬幫喂牲口過日子,全家現在有小半袋土豆,一缸酸菜。女人有些酸楚地補充道,現在礦也不敢撿,被礦上保安抓住了,男人捱打,女人罰洗衣裳,夏天就罰曬,冬天罰凍,還要在平房上跳迪斯科讓他們這幫龜孫子取樂。
“光是佔地還好了,”一個高個子農民接過話頭,“還打仗咧,這大猇峪那年就像日本鬼子進村一樣,百十個穿迷彩服的人包圍了村子,見了人就開槍,見東西就炸,連村東頭‘馮老躲’家的布爾山羊也搶走了十幾只。”
“這些情況公安機關立過案嗎?”嚴鴿注意問道。
“咋沒立過,查了一半就熄火了喲,狀子裏頭就有這起案子。”
“這些事情市裏領導都知道嗎?”嚴鴿知道丈夫主抓礦業生產,十分注意地問道,不想耿民反問道:“你是想聽真話呢,還是想聽假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