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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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東昇表情篤定:“不用,師公一定會安排好的。” 段知遇提前佈置過一切,他很放心。 “我們不等姐姐師祖了麼?”葉寧很失望。 “走,先下山,再不走可能會堵車出不去。”葉東昇哄女兒。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起初還能看清一片一片輕盈落下,到後來連綿成片,像在眼前掛了一張白茫茫的幕布。 雪上加霜的是,救援中心的車遲遲不來。 終於在室外一片安靜之後,工作人員滿懷歉意地對桑寧説:“抱歉,目前雪場唯一的道路擁堵,我們的車進不來。可能——” 她看着窗外,“你們今天出不去得留在這裏了。請你們放心,我們這裏有應急的食物和水,也有值班的工作人員。” 還能怎樣? 就這樣,桑寧和段知遇被困在了救援基地裏。 她打了酒店電話,聯繫上桑爸和桑媽,讓他們不用擔心。 説着電話,她到底沒告訴他們段知遇倒黴催地受了傷,不想讓他們擔心。 接着又給葉東昇打了電話,讓他們先走。 出乎她意料的是,想來對照顧好她這件事很執着的徒弟,這次居然非常聽勸。 到了半夜,基地的暖氣一下子變得稀薄。 “抱歉,大雪壓壞了電纜,目前基地電力不足只能把暖氣調低了。”值班的工作人員過來道歉。 入了夜之後,靠着雙層玻璃保存下來的暖意漸漸變涼。 暖氣的嗡鳴聲變得低緩。 桑寧又穿上了滑雪服,漸漸手腳變得冰涼。 “寧寧,進被子暖一下吧。”段知遇撩開病牀被子的一角,在黑暗中看着她。 牆壁上的室温顯示已經降到了5度。 室外約莫此時已經零下三十度, 風雪呼嘯。 段知遇病牀上那條救助站唯一的的被子,加上他身上那件厚厚的羽絨,此時是這間屋子唯一的保暖物資。 “你累了, 上牀休息一下。”他堅持道。 屋子裏只亮着一隻小夜燈,段知遇的眼睛在這種光線下彷彿有一顆火種一樣, 亮得驚人, “再説我們昨天也是一張牀上睡的,不是麼?” 桑寧的腦神經輕輕動了一下。 的確,她不那麼拘小節, 以前跟部下共一條獸皮毯子也不是沒有過。 野外,哪有那麼矯情的? 可這樣亮着眼睛看着她的段知遇, 沒來由讓她想起盤絲洞的橋段。 而他, 就是抖着腰肢從肚臍眼裏放出蛛絲纏住唐僧的蜘蛛精。 外面的樹枝被封獵獵吹着, 敲打着休息室的玻璃窗。 寒冷無差別地攻擊着她,她坐僵了。 “好。” 即便是盤絲洞,即便是蜘蛛絲, 她也要去。 她幹認命地脱下滑雪衣褲,蓋在病牀上,然後鑽進了段知遇温暖的被窩。 救援中心的病牀跟醫院的稍顯不同, 略微寬大些, 加上段知遇自覺地貼着牀邊, 倒真的讓出來足夠桑寧躺下的位置。 他受傷的腿在另一側, 桑寧體諒地往自己那一邊讓了讓側到了另一邊:“你受傷了,我小心一點。” 段知遇身上還帶着巧克力的甜香。 被窩裏暖暖的, 尤其是後背傳來的暖意, 讓她直打瞌睡。 “睡了。”她對着黑沉沉的房間説,“要是我不小心碰到你, 你把我推開就行。” “不會。你小時候睡覺很乖。” 兩人雖説都穿着衣服,但到底都貼身。 這牀也終究只是一張小小的病牀。 兩人捱得很近,她頭發上的香味很清新。 黑暗中,段知遇的呼吸明顯地異樣了起來。 桑寧抬手貼了貼他額頭,發現他並沒有發燒。 被她手涼涼地一貼,段知遇擯住了呼吸。 但要命的是,這麼一來她的前半身自然而然地貼上了他右側的身體,黑暗中,段知遇的眸光驟然暗了一下。 “沒發燒啊。”桑寧説。 段知遇忍了又忍,啞聲提醒:“我是個正常的男人。” 桑寧:“……” 時間彷彿凝固在這個被窩。 她平躺下去,儘量離他遠些。 桑寧的睡眠一向很好,到了點生物鐘自動起作用。 很快便進入沉睡。 身旁傳來平穩綿長的呼吸聲,但段知遇很難受。 他控制不住自己天然的反應,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受傷的小腿上。 一夜折騰,天邊露出魚肚白。 呼嘯了一夜的暴風雪終於停歇。 救援中心窗外的雪埋到了窗户的一半位置,可想而知昨天一夜下了多大的雪。 桑寧懶懶掀開一絲眼皮,便看見這壯觀的雪。 睡意朦朧間,她覺得自己像抱着一個暖洋洋的熱水袋一樣舒服,心滿意足地用額頭蹭了蹭熱水袋。 然而這熱水袋突然僵了一下。 “唔……”她不滿地緩緩睜開眼睛。 段知遇漂亮的側臉出現在她眼前,鼻樑高聳,眉峯俊俏而英挺,嘴唇,起伏飽滿。 這張臉離她不超過十公分的距離。 她猛然驚醒。 往下一看,自己的一條腿搭在段知遇身上,一隻手則摟着他。 這! 這下桑寧徹底醒了,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和腳。 “對不起啊段知遇!” “沒事。”段知遇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,嘴唇依然發白。 他看了桑寧一眼,便轉過頭去。 投過來的眼神,莫名帶着委屈,叫桑寧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,才讓他這麼可憐巴巴。 事實上,段知遇一夜沒睡。 腿很痛。 桑寧睡着睡着便像八爪魚一樣抱過來,他受着傷只能躲,但沒用,很快她又拱過來。 軟玉温香抱滿懷。 他一動也不敢動。 自作自受。 以前對自己心意還沒明白的時候,他斷斷然不會像昨晚那樣把牀讓一半出來,而是會把牀整個讓給她。 但她真坦坦蕩蕩跟自己躺同一個被窩,才知道這樣對他來説有多麼折磨。 折磨於她怎麼就這麼不設防? 對他沒那個意思,還能跟他躺一個被窩,是沒把他當異姓看麼? 還是説,她能跟他一個被窩,就也能跟別人一個被窩? 他管不住自己的想法,越想越不對味。 室內的温度依然只有8度。 桑寧默默坐起來,穿上自己的滑雪服。 “咕嚕”一聲,她肚子餓發出的聲音,在寂靜的救援站裏尤為清晰。 “我去問問什麼時候開始剷雪。”桑寧走到休息室外,隔壁的診室裏值班護士還在睡覺。 她只好拿了兩顆巧克力折返回來。 剝開糖紙,她吃了一顆,又塞給段知遇一顆。 看他抿着差不多吃完,才問他:“疼麼?” “疼。” 當然疼,本來就隱隱作痛,加上時不時被她的腿壓一下,或者踢一下。 給本就不利索的腿傷雪上加霜。 桑寧很快聯想到自己的睡姿,沒好意思繼續問下去。 但緊接着,她腦子的一根弦突然動了。 段知遇那樣克己守正的人,邀自己跟他躺同一個被窩,是真的拿她當妻子看。 那麼,主線劇情呢? 她腦中的弦嗡嗡響,再一次明確地地發出這樣的疑問。 她再是男女情愛上遲鈍,也咂摸出來一直以來,段知遇對自己的與眾不同。 那她自己呢,為什麼也對他有所不同? 還沒想清楚這些不同之處,隔壁診室的護士起牀了,她看着窗外壯觀的積雪驚呼一聲,便連忙打電話通知雪場的工作人員過來剷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