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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 “無論你要做什麼事,你都要平平安安的。” “好。” 她不安地看着他,“……以後,別殺人了好不好?” 嚴彥卻不再像方才一樣,什麼都順着她應着她,沉默驀然降臨在他倆周圍。 她渴盼地拉着他的衣袖,“三百六十五行各行都能做,咱們別挑殺手這一行了吧?”刀口上過日子,怎算是日子?風險大不説,若是出了什麼事,又有誰來幫他救他? “我想當殺手。” “是因為你想報仇?”她曾聽他説過那些關於他師門的事,也曾在清明時陪着他去東郊上過墳,所以她也很清楚,他心裏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那名早逝的小弟。 嚴彥輕輕搖首,現實地道:“不只是想報仇,還有因為錢多。” “錢?” “我需要錢。” 她一怔,“要錢做什麼?” “我娘生前唯一的心願……就是希望我長大後能娶房媳婦。”他哀傷地垂下眼睫,“我想實現她的心願……” 他的孃親是怎麼病死的,他不知道,他甚至沒法子去見她最後一面,所以他想,最少他可以努力實現孃親生前説過的願望,這也是他僅能為孃親做的。 相識以來,這些年已摸清他脾性的雲儂,很清楚他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更改了,她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,拉過他的掌心掩在她的面頰上,無聲地把淚流進他的掌心裏,為了他的安危,也為了他那茫然不定的未來。 “別哭。”嚴彥挪開手,以袖擦着她的臉,“我早已選好我今後的路了。” 他有自知之明的,他胸無文采,腦筋也死板不知變通,在人前口舌也不伶俐,更不喜與人打交道往來,因此既沒法從文也無法從商,日後唯一能做的事,八成也只剩體力活這一途了,可他身無半點可用技藝,種田農事、工務建築也皆一竅不通。 人貴自知,這一點他很清楚的。 自他在刑場為求自保殺了第一個官兵後,他的雙手早就已染上了血腥,日後他若是能大仇得報,那麼,屆時他的雙手怕是怎樣都不能幹淨了,既是已染血,他為何又得避開這醜陋的一面而不去正視它? 不只是如此,他亦不想在日後成為顛沛流離於江湖中,過着舔血於刀口上的日子,那永不知未來在哪兒的武林人士。 他很清楚,所謂的武林人士,説好聽點的,就是俠士與不入流的無名之輩,説現實點的,就是拿刀劍又要有名聲和武道氣節的流匪,若是背後無山莊、無門派、無商家可倚仗,基本上,就是個聲譽比強盜好些的江湖飄萍而已。 與其流連於江湖中,不知下一頓飽飯在哪兒地過日子,他情願現實點,就用習來的功夫做買賣,若是將來死了殘了,那叫活該,也叫天意不可違,但倘若能靠此混口飯吃,他就要活着好好的過上每一日。 “一定要走那條路?”過了好陣子,雲儂在整理好思緒後再次問他。 “嗯。” 她揚起頭,認真地道:“那日後我來當你的掮客。” 嚴彥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想,他沉着臉,兩眉緊緊朝眉心靠攏,不説也不動地僵坐在她身旁。 “好不好?” 嚴彥緊抿着唇沒出聲。 她知道掮客是門什麼樣的行業嗎?別看雲天做起這行業來似遊刃有餘,她不知道,那是因為雲天走鏢的緣故,在江湖上累積了多年的人脈與聲望才能有今日,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家,怎麼能捲入那樣複雜的是與非中?她怎麼可以去與那些也不知品行是否端正的江湖中人打交道?一旦她踏上了江湖這一途,她以為日後她還有法子脱身嗎? “我會努力向我爹學習的,我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,絕不會讓你再險些枉賠上性命的。”她不管他的面色有多難看,心中又是在為她顧忌些什麼,她逕自地向他保證。 “小儂……” 她獨斷地説着,壓根就不理會他的反對,“總之,這事就這麼説定了。” 嚴彥看着她把話説完後,就飛快跑出去的背影,雖然心底因此而有些焦急,但他想,她年紀還小,或許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隨口説説而已,就算不是,他也可以在日後慢慢去改變她的心意,他總不能……總不能看着她因他而走岔了人生的路。 自那天后,雲儂再也沒跟他提及這個話題,這讓嚴彥莫名地感到心安,以為她打消那個念頭了。他於是安心地練起她所給的劍譜,並時常去請雲天指點,漸漸地,他的功夫有了明顯的進步,再也不是個未出茅廬的半調子,他總算有了可傍身的技藝。 就在他十六歲、她十四歲的那年,他們難得地跟着雲天所帶領的鏢局車隊,一塊護鏢遠行至北方的第一大城沙京。 北地冬日甚是酷寒的天候,令他們三人極度的不適應,在交了鏢後的不久,雲天便因水土不服而病倒了,猶來不及讓雲天將病治好,局裏的鏢師們又一個個都染上了風寒,嚴彥與雲儂萬沒料想到,一個小小的風寒,就這麼要了雲天的性命。 突如其來的變故,讓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。 嚴彥一直都深深地記得,那一夜,在雲天的病榻前,昏睡許久的雲天忽地醒了過來,對他們殷殷説了些話後,突然緊握住他的手,要嚴彥發誓,在日後會好好照顧他唯一的女兒,而後,雲儂靠在嚴彥懷裏哭昏了過去,由於連日來心神耗損太大的緣故,身子撐不過來的雲儂連着兩日都沒能醒來…… 嚴彥不發一語地穿起了孝服,代雲儂辦理身後種種事宜,代她治喪答禮,還在雲天的靈前連連跪了兩夜替雲儂守靈。 雲天死後,由雲天一手創建的鏢局也如盤散沙般地散了,等不及讓整個鏢局車隊回到慕城,在沙京時,鏢局裏的鏢師們便已轉行的轉行,謀他業的謀他業,趁此良機投效其他鏢局的鏢師更是大有人在,到頭來,竟是無一人願留下來。原本鏢局所帶來的銀錢和這趟護鏢所得,也都被鏢局裏那些自恃老人的鏢師給瓜分光了,短短几日間,嚴彥與雲儂看盡了人世間最是醜惡的嘴臉,也看清了在失去雲天保護的羽翼後,他倆日後必須面對的人情冷暖。 待嚴彥辦妥雲天的喪事,他與雲儂身上的錢財已所剩無幾,再不能拖着時間滯留於沙京,於是他攜着雲天的骨灰,帶着雲儂踏上了回鄉的路程,要讓客死異鄉的雲天回到慕城落葉歸根。 可才出了沙京不遠,他們所跟行的車隊於旅途中遇上了一幫悍匪。遇匪來襲的那個剎那,嚴彥一把拉出坐在車裏的雲儂,將她給塞進馬車底下要她噤聲,而後他向隨行的人借來把刀,與車隊的壯丁們一同抵禦大批來襲的匪寇。 漫天的喊殺與婦孺的尖叫聲中,整個車隊如遭狂風強襲的枯葉,齊心的抵抗絲毫起不了作用,徹底遭到匪徒們血洗。 在雲儂遭人自車底下搜出來的驚險那一刻,嚴彥奮力自人羣中殺出一條血道,撲至她的面前將她緊摟住護在身下,並死死地壓住她,不讓她動彈掙出他的懷抱,在亂刀揮砍而過的嘯聲中,温熱熱的鮮血自他的胸膛漫出來,染紅了懷中雲儂的臉龐。 當禍事總算了結告終,那幫匪徒搜刮光了車隊財物得意遠走後,毫髮無傷的雲儂這才含着淚,推開壓在她身上動也不動的嚴彥,然後拖着他染血的身子,一步步跨出成羣的死人堆。 那一日,除了他倆外,整個車隊在匪刀下全滅,暴烈的雪勢順着狂風席捲過北國的冰雪大地,似是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咆哮,然而云儂卻什麼都感覺不到,因為她手中的嚴彥,為了救她,傷重得只剩一口氣。 接下來的日子嚴彥過得不是很清醒,他身上處處的刀傷皆深可見骨,能自鬼門關前拖回一命已實屬不易,因此病中的他並不知這段時日來,雲儂獨自一人過着什麼樣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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